內容來源：卷十    演講
隸屬章節：演講＼中華民國十三年

——中華民國十三年六月二十八日在黃埔軍校講——

要旨
        一、登高自卑，行遠自邇，高深的軍事學，要從基本的學問做起。
        二、典範令，就是軍事的基本學問，人人要精讀熟練。
        三、黨與學校，是我們的第二家庭，學生要視師長如父兄，不忘他們教練的苦心。
        四、人生關係最密切者即「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長」與「愛我者同志」，而師生同志關係之親厚無殊父兄。
本文
    今天有幾句話要對諸位同志學生講明白，請留心聽著！諸位同志學！你們到校以來，屈指計算已經有了五十天，差不多上課亦有五十天了，這五十天當中，有許多學生，已把向來的習慣行動言語意志，完全改變過了，和初進本校的時候比較起來，可說是截然不同，這是本校長對各位同志最欣慰的一件事體。可是這多數裏面還有少數學生依舊是不明白，依舊是外行，和沒有進過本校似的，總以為校裏的生活是乾燥無味的，校裏的動作是完全機械的，說是一些沒有趣味，沒有生氣。你們現在住了五十天，受了五十天的教訓鍛鍊，還有這樣的思想議論，恐怕以後不容易來改變他的常態和思想了；他也不容易得到本校的教益而有所進步了。你們學生裏面有人對外面朋友說是本校的課程所講的總是淺近的東西，絲毫不能引起興味，和初來的志願完全相反失望。你們來到本校，原來不是要想得到最高尚的最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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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軍事學麼？那我要問問你們，要想登泰山者，他不從那泰山腳裏慢慢的一步一步上去，就可以登峰造極麼？要想漫遊世界者，他不從足下一步一步走起來漸漸走去，就可以達到目的地麼？要曉得無論什麼事業，求什麼學問，都有一個根本，根本不做好，怎麼可以做別的呢？所以古人說：「登高必自卑，行遠必自邇，」這兩句話是千古不能磨滅的定理。你們要想得到高尚的有趣味的軍事學識，總要由淺而深，由近而遠，決不是可以躐等的，如其說可以，也不過和「今日適越而昔至」的一樣罷了。所以現在你們所學的東西，就是軍事的基本學問，所教的戰術，就叫基本戰術。若不把基本學問逐條的解釋明白，理會清楚，怎麼可以得到高尚的有趣味的軍事學呢？大概基本學問，總是原則，講原則的時候聽了好像沒有趣味，其實以後無論到什麼地方，什麼時候，什麼事件，你們都要應用這原則來判斷一切，不會錯誤。若是不曉得原則那就不能判斷事理來下決心，所以現在一定要把這基本學問原則記到，使得將來下了判斷不會錯誤。但是到了那個時候，要得到趣味，就非現在先嘗這乾燥無味的東西不行，你們不要以為這制式和原則是小學生都能夠看得懂的東西，就不去注意他，不去研究他，如果這樣子，那末就糟了。我這話是完全經歷下來的話。我從前在學校裏的時候，操典不曉得念過幾回，此外還有射擊與體操的各種教範及陣中勤務令種種，都是軍事學的基本。這典範令三種書名，幾成了一個名詞。我們做學生的時候，看這典範令一見就明白，以為很容易，就不去注意他；到了後來遇到各種戰況敵情以及種種困難不能解決的問題在我面前，就覺得沒有把握。所以典範令雖是乾燥無味的東西，然而不論到了戰場上與野戰實習的時候，都要拿這原則來判斷的。從前我們教官有許多不講明白這典範令的意思與其重要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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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只叫我們背得熟來應他考試，等到考試過了以後就忘懷了，那裏還能得到一點益處呢？那裏還有什麼趣味可講呢？比如步兵操典第一編的二百五十八條，第二編的一百卅三條的條文都能夠背熟，可是這裏面的意思沒有完全領略明白，那到了野戰的時候，就不能判斷情形與決心。所以典範令雖是一個很乾燥無味的東西，但也是最要緊的基本學問。不論大學畢業的，做參謀的，做司令的，都不能離了這典範令，要是離了這典範令，那決定是做不好的。所以現在你們進了學校的學生，或是將來出去做軍官，都要在這典範令裏面過活的。在我們中國一般軍官，大多數只曉得升官發財，那裏還有工夫去研究典範令呢！至於外國軍官，不但說是尉官校官，就是做到將官的時候，也都拿這典範令隨時帶在身邊扣袋裏來做寶貝的，天天把這典範令來研究教練的，好像從前我們中國的讀書人把四書五經來做性命一個樣子。從前考試場裏出的題目，總不外乎四書五經，而現在我們要應用的東西，都在這典範令的裏面；所以下自兵卒，上至元帥，都是從這典範令裏化出來的，這不是最要緊的東西麼？操典第一編雖只有二百五十幾條，後編也只有一百三十幾條，但是編定這些條文的時候，你們要曉得定下這一條的條文，不曉得他費了幾多的心血及幾多的時間，決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夠定下來的，至少要經過戰爭以後，費了十幾年的功夫，才可以一條一條的確定。如其沒有確定以前，僅能名之曰某操典草案，猶不敢直說某操典。（如步兵操典草案，砲兵操典草案等。）可知要成功一本操典要務令，是非常難的事情。編輯這典範令機關，在外國是有特別專門學校，或軍隊挑選老兵來專研究這些原則，差不多天天要做同樣的動作，比如研究步兵連教練，就天天要教連教練，三百六十日之中，沒有一天不做連教練的動作，這不是極沒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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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體麼？但是他們研究試驗要得到一個完善無缺的動作，所以不厭再三再四的改正，到了沒有毛病的時候，才敢定下某條的動作是這樣那樣的。不但如此，你要曉得他們研究的東西，最初是拿什麼東西來做根據的呢？他最初是拿歷代的戰史來做根據的。這幾千年來的戰史，你曉得其中死傷了多少性命，消費了多少心血，纔成立的呢？由此一想，凡是學問中之所稱為原則的，並成為一種有系統的，是非一朝一夕之所能的事，這是很重要很煩難的一樣東西，切不可輕易看過啦！所以平常人到操場上去看操正步，以為沒有什麼意思的，不知這個裏面有一定的規矩比如走正步一分鐘走一百十四步，跑步跑一百七十步。又如步兵連的編制一連只分三排；在連縱隊的時候，每連的距離要離八步，這些原則，不是馬上可以定下來的。我拿一件事比方把你們聽：比方連有一百廿六個人，這一百廿六個人之中，大小長短是不同的，那足步的距離就有不同，要定下這折中普通的距離來，至少也要費了多少的研究工夫，方能定下來的。以上單是講步兵的話；其餘如騎兵三連制與四連制等各種編製是更不容易解決了。所以你們以後不要以為典範令是乾燥無味的學問，不去注意他。要曉得無論什麼時候，你若是不依典範令來做，那官長就要依著那些原則來責罰你。官長如不依著典範令來教導學生，那就要被學生兵士看不起。所以學生不知典範令，就和從前應考試的相公們不知四書五經的一樣的倒霉。現在本校把最緊要的東西來教你們，把從前別個學校裏三年或五年畢業的學科中最緊要的來教你們，你們切不可忘了教官的這番苦心。至於講義，現在因為編輯來不及，沒有辦法，只好暫時照常，等到二星期以後，可以用鉛印的講義發給你們。總之，凡到你們以為很不方便很困苦要想改良的地方，我們都早已想到的，只因限於經濟與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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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即時做到。其實做官長的，沒有一刻不留心來體察你們學生的難處。我可以說官長體惜你們，恐怕比你們自己體惜的情形還要來得切哩！現在我概括的說幾句，你們以前因為還有外行的動作，外行的言語，所以生出不高興沒趣味的觀念來；但是我講破以後，你們自己去實地練習，或將來自己去教兵教學生，或就是打仗的時候，才能曉得我所說的話是不差的，校中的官長，差不多都打過很久的仗，都有了閱歷經驗來教練你們的，你們切不可當作耳邊風，吹過就算呢！你們大家如能夠拿句句講義來領會明白，就是如同多得了數十年的經驗一個樣子。學校是黨裏的學校，是你們自己的學校，要時時刻刻放在你們自己的心裏，來愛護你們自己的學校。學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是你們自己的不對，應該自己來改良，來求進步。祗要你們各位同志學生能努力能上進，我們做官長的沒有不殫精竭力的來想法指導教授的。我們大家既是入了黨，這個黨就是我們的大家庭了。我們這個學校是黨裏所辦的，那麼，這個學校就是我們第二個家庭。論起來，在黨裏頭就是叫同志，在學校裏頭就是叫師生，在家裏頭就是叫父兄子弟。所以我常常對同志說：人生最密切的關係人只有三種，第一是生我者父母，第二是教我者師長，第三是愛我者同志；如果你們曉得你在家庭的時候，你的父兄待你子弟親愛的情節，你就可以曉得我們學校裏頭的師長愛你同志學生的心思之切了，對你同志學生希望之厚了。你既曉得你家庭父兄沒有不希望你子弟進步的道理，那你就可以曉得在黨裏的同志，沒有不希望同志個個人趕緊事業成功的，何況我們學校裏更加一層師生的關係呢？那有師長不希望學生趕緊學成來救國救民的呢？你們要曉得我們對於你們的事業，你們的前途，比著我們官長自己的還要看重幾倍；因為我們的生命，我們的革命事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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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在你們身上，完全是要你們來繼續的。從這裏推想，你們就可以曉得我們對你們學生期望之殷的情形了。說到這裏，你們應該要明白，我的意思可以不言而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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